１０•無法愛（99c）
第十、無法愛者：〔本〕行〔文〕上〔前〕九事，〔即已通〕過內外障，應得入真；而不入者，以法愛住著而不得前。
《毘曇》云：「煖法猶退；五根若立，上忍發真，則不論退。頂法若生〔法〕愛心，〔則〕應入不入，退為四重、五逆。」(T25.262b：「云何為頂墮？答曰：如須菩提語舍利弗，若菩薩摩訶薩，無方便心行六波羅蜜入空、無相、無作中，不能上菩薩位，亦不墮聲聞辟支佛地。愛著諸功德法，於五眾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、取相心著，言是道、是非道、是應行、是不應行，如是等取相分別，是菩薩頂墮。」)通、別皆有頂墮之義。
〔集註〕
【弘決】通教頂墮，例此可知。別教頂位在十行中，故無墮義。於行、向中，縱起著心，但末「地之」（入地），名為「頂墮」，終無造過。（T46.386c）
【私記】文「上忍發真」者，世第一相同上忍故云云。（B25.581）
【講義】「通教頂墮」：性地伏惑位應有住頂、頂退二義。「別教頂位」為十行，從四善根對三十心。《四教義》九（四）。（B25.582）
既不入〔道〕位，又不墮二乘。《大論》云：「三三昧是似道位。未發真時，喜有法愛，名為『頂墮』。」
〔集註〕
【講義】「喜有法愛」：「喜」猶「好」，謂易生法愛。（B25.583）
今人行道，萬不〔可〕至此。〔若〕至此，〔應〕善自防護！此位〔雖〕無內外障，唯有法愛。法愛難斷；若有稽留，此非小事。譬如同帆〔相違〕，一去一停，停即住著。又，雖不著沙，亦不著岸，風息故住。不著沙，喻無內障；岸喻外障。而生法愛，無住風息，不進不退，名為「頂墮」。
〔按語〕：執於頂法謂之「頂墮」，亦稱「似見道位」，謂之「法愛」。
〔集註〕
【弘決】「今人」下，今論圓教，至十信時，若生愛心，不入初住。而六根淨位定不墮小，則以住頂名之為「墮」，非謂退墮，以六根中無退義故，況復更有造重逆耶？故此頂墮異前通、藏。（T46.386c）
若破法愛，入三解脫，發真中道，所有慧身不由他悟，自然流入薩婆若海，住無生忍，亦名「寂滅忍」。以首楞嚴遊戲神通；具（T46.99c）大智慧，如大海水。所有功德，唯佛能知。
今止觀進趣方便，齊此而已；入住功德，今無所論，後當重辨。
是十種法，名「大乘觀」；學是〔此〕乘者，名「摩訶衍」。云何大乘？如《法華》云：「各賜諸子等一大車。其車高廣，眾寶莊校，周匝欄楯，四面懸鈴。又於其上張設幰蓋，亦以珍奇雜寶而嚴飾之。寶繩交絡，垂諸華纓，重敷綩莚，安置丹枕。駕以白牛，肥壯多力，膚色充潔，形體姝好，有大筋力，行步平正，其疾如風。又多僕從而侍衛之。」(T9.12c)
〔釋名〕幰ㄒ一ㄢˇ
《康熙字典》：「車幔也。」（p.438）
〔按語〕：以上引經句證以上十法為「大乘觀」。
止觀大乘亦如是。觀念念心無非法性實相，是名「等一大車」。於一一心，即空、即假、即中，是名「各賜大車」。徹三諦之源，名為「高」。收十法界，名為「廣」。無量道品，名「眾寶莊校」。四勤遮惡持善，又願來持行，釘鑷牢固，名「周匝欄楯」。法義辭辯，宣暢開覺，名「四面懸鈴」。慈悲普覆，無有遺限，名「張設幰蓋」。道品所攝，十力、無畏、十八不共之法，不與他共，名「珍奇嚴飾」。四弘誓願，要心不退，名「寶繩交絡」。四攝攝物，物無不悅，名「垂諸華纓」。諸禪三昧，起六神通，名「重敷綩莚」。四門歸宗，休息諸行，名「安置丹枕」。四念處慧，破除八倒之黑，名「駕以白牛」。四正勤增長二善，名「肥壯多力」。遮斷二惡，二惡盡淨，故言（名）「膚色充潔」。四如意足，四辯自在，名「形體姝好」。五根盤固，不可移動，名為「筋」。五力增長，遮諸惡法，名為「力」。七覺〔支〕簡擇，名為「行步」。八道安隱，名為「平正」。對治助道，廣攝諸法，名「又多僕從而侍衛之」。破法愛無明，入薩婆若海，發真速疾，名「其疾如風」。運（T46.100a）載諸子，嬉戲快樂。此大乘觀，法門具度，與彼經合，故名「大乘觀」也。
〔按語〕：以上引經，證「止觀大乘」。
復次，一切法悉一乘故，夫有心者，無不具足如此妙法，是名「理乘」。如來不說，則不能知；以聞教，歡喜頂受，即「名字乘」。因聞名故，依教修行，入五品位，名「觀行乘」。得六根清淨，名「相似乘」。從三界出，到薩婆若中住，是亦不住；若入初住，乃至十住，得「真實乘」，遊於東方。十行遊南方；十向遊西方；十地遊北方。輪環無際，得空而止，止於中央，即妙覺。直至道場(T9.15a，法華經：「直至道場。」)，是此意也。
〔按語〕：法爾如是，「理」法自然，受教以「名」，由名觀「行」，初得「相似」，次得「真實」，次第四乘得住，復繼住、行、向、地，各配以四方，最後止於中，成「妙覺位」。
〔表解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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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法悉一乘，有心者無不具足
──
理乘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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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來說教，聞教歡喜頂受
─────
名字乘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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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教修行，入五品位
───────
觀行乘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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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六根清淨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相似乘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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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初住至十住 ── 遊於東方十行 ────── 遊南方 十向
──────
遊西方 十地 ────── 遊北方 |
─── 真實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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妙覺 ────── 止於中央 ───（究竟乘） | |
今人祇謂：捨惡取空是大乘。此空尚不免六十二見單、複之惡，何得動出為乘？設借為乘，祇一禿乘，無法門具度。正法大城，金剛寶藏，具足無缺，何所而無，豈容禿空而已？若但爾者，乘邪見乘，入險惡道，是壞驢車(T12.724c，大般涅槃經：「乘壞驢車。」)耳云云。
〔引言〕
以下屬「歷緣對境觀陰入界」，未免分層太瑣細，故略此層標題。《摩訶止觀》雖僅於「觀陰入界境」明坐中修，歷緣對境修止觀，於其餘九境亦可依此而類推之。
端坐觀陰入，如上說。歷緣對境觀陰界者：緣謂六作；境謂六塵。《大論》云：「於緣生作者；於塵生受者。」如隨自意中說。若「般舟」常行，「法華」、「方等」半行；或掃灑執作，皆有行動，隨自意最多。若不於行中習觀，云何速與道理相應？略辨其相，例前為十。
初所觀境者：若舉足、下足，足是色法，色由心運，從此至彼。此心依色，即是「色陰」；領受此行，即「受陰」；於行計我，即「想陰」；或善行、惡行，即「行陰」；行中之心，即「識陰」。行塵對意，則有界、入；乃至眼色、意法，亦如是。是陰界入於舉、下間，悉皆具足。
〔表解〕
五陰
此心依色
───
色陰
領受此行
───
受陰
於行計我
───
想陰
善行、惡行
──
行陰
行中之心
───
識陰
如此陰入，即是無明與行緣合，生行中陰、界、入。陰、界、入不異無明，無明即是法性，法性即是法界；一切法趣行中，是趣（T46.100b）不過；一陰、界、入一切陰、界、入；一、多，不一、不多，不相妨礙，是名「行中不思議境」。
〔按語〕：以惡取空之大乘者，應從觀五陰、六入、六塵入手，如然即「行」與無明合，無明即法性。由之，觀一入即多入，謂「觀行不可思議境」。
達此境時，與慈悲俱起。傷己昏沈，無量劫來，常為陰入迷惑欺誑，今始覺知一切眾生悉是一乘。昏醉倒解，甚可憐愍；誓破無明，作眾依止！
安心定慧而寂照之。
心既得安，遍破見思、無知、無明，三諦之障，橫、豎皆盡。
又，善識通、塞，終不於中取藥成病。
善知道品，榮、枯念處，雙樹中間入般涅槃。
又，善知行中對治六度，助開涅槃門。
深識次位，知我此行未同上聖，慚愧進修，無有休已。
能於行中，外降名利，內伏三障，安忍不動。
法愛滯著，莫令頂墮。
十法成就，世入銅輪，證無生忍。得一大車，高廣嚴淨，眾寶莊校(T9.12c，法華經：「爾時長者，各賜諸子等一大車，其車高廣眾寶莊校。」)，其疾如風，嬉戲快樂；乘是寶乘，直至道場。(T9.15a，法華經：「乘此寶乘，直至道場。」)
是約行緣作觀，治無明糠，顯法性米；舉足下足，道場中來，具足佛法(T14.543a，維摩經：「舉足下足，當知皆從道場來，住於佛法矣。」)矣。例前可知。
行緣既爾，住、坐、臥、語、作，例前可解。
〔按語〕：觀行到不可思議境，即知惡取空為非，而生正行、悲心，次第破惑成觀，得十法成就。
〔集註〕
【講義】「作作例前」：宋、明無一「作」。據二之三（十六）記引《莊子》出、處、語、默，言「出、處」即行、住、坐、臥。六作乃行、住、坐、臥、語、默。今文「作作」當言「默」，順語勢云「作作」歟？（B25.591）
三三昧無臥法，隨自意則有。昔國王於臥中悟辟支佛(T25.191a-b，大智度論：「如一國王出在園中遊戲，清朝見林樹華果蔚茂，甚可愛樂。王食已而臥，王諸夫人婇女，皆共取華毀折林樹，王覺已，見林毀壞而自覺悟。一切世間無常變壞皆亦如是，思惟是已，無漏道心生，斷諸結使，得辟支佛道。」)，當知臥中得有觀行云云。
對境者：約眼計我，言我能受；一塵〔涉及六根、塵、識〕有三，合十八〔界〕受者。眼見色有五陰、三界、〔內、外〕二入，例如上說。
又，《彌勒相骨經》云：「一念見色，有三百億五陰生滅；一一五陰即是眾生。」若爾者，眼對色時，何啻五陰、三界、二入？若如此觀眼色者，名為減修，非摩訶衍(T2.531c-532b，央掘魔羅經：「解脫唯有名，不說有妙色。一切諸如來，解脫有妙色，猶如於掌中，觀察菴羅果。云何名為三？所謂三種受，是則聲聞乘，斯非摩訶衍。」)。
〔按語〕：一念見色有三百億五陰生滅；但眼觀之色與「一念見色」比較自屬「滅修」。而「一念見色」上不及「一念心起」，具足一切法。但以佛眼觀色則無「減修」之過。
〔集註〕
【私記】文「《彌勒相骨經》」等者：藏中無此經。然今所引，似《胎經》文。彼經第三〈五道尋識品〉云：……。（B25.592）
【講義】「又《彌勒相骨經》」：藏中闕本。《私記》七（五十四）引《菩薩處胎經》三（六）〈五道尋識品〉文。（B25.593）
若觀眼色，「於諸如來常具足，無減修，明識來入門」(T2.532a，央掘魔羅經：「所謂眼入處，於諸如來常，明見來入門，具足無減損。所謂耳入處，於諸如來常，明聞來入門，具足無減損。……所謂身入處，於諸如來常，明觸來入門，具足無減損。」)者，眼色一念心起，即是法界，具一切法，即空、即假、即中。
四句求不可得，故言「即空」。
如彌勒相色，一念三百億五陰生滅，乃至一（T46.100c）地、十地。相色既爾，受、想、行、識，亦復如是；又，外道打髑髏作聲，聽知生處，〔能〕知無量事。(T2.650c，增壹阿含經：「爾時世尊取死人髑髏，授與梵志……是時梵志即取髑髏，反覆觀察，又復以手而取擊之，白世尊曰：此是男子髑髏非女人也……。」)香、味、觸等；亦復如是。故言「即假」。
假不定假，空不定空，則非空非假。若眼一法非空非假，則一切法非空非假。猶如虛空，有、無永寂；亦如日月，無幽不照。
雖無空、假，雙照空、假。照因緣麤色，名「肉眼」；照因緣細色，名「天眼」；照因緣色空，名「慧眼」；照因緣色假，名「法眼」；照因緣色中，名「佛眼」。五眼一心中具者，非具凡人膿血肉眼，亦非諸天所得天眼，亦非二乘沈空慧眼，亦非菩薩分別之眼，但以佛眼具有五力（眼）；如眾流入海，失本名字。
〔表解〕
五眼
照因緣麤色
──
肉眼
照因緣細色
──
天眼
照因緣色空
──
慧眼
照因緣色假
──
法眼
照因緣色中
──
佛眼
〔釋義〕五眼一心中具
明（照）一切外境為因緣所生名肉眼；明一切物體為四大所組成，為天眼；明外境乃至物體均為因緣所生、均無自性故空，為慧眼；明因緣所生為假有，非不變之真實有，為法眼；明因緣所生亦空、亦假、謂之中，為佛眼。雖五眼所觀之層次，境界有高、低，如無意識流注，雖具五眼，亦不能成能見，亦不能有所見、所明。因此說五眼一心中具。
凡人具肉眼，諸天具天眼，二乘具慧眼，菩薩具法眼，佛才具有佛眼。
故佛問善吉云：如來有五眼不？答云：有。皆稱如來有(T8.751b，金剛般若經：「須菩提，於意云何？如來有肉眼不？如是世尊，如來有肉眼……如來有佛眼不？如是世尊，如來有佛眼。」)，何關凡夫、二乘眼耶？《請觀音》云：「五眼具足，成菩提。」(T20.37b：「五眼具足成菩提。」)以三觀一心，名「無減修」；以一眼具五力，名「明見來入門」，亦是圓證也。於眼內、外自在。眼入正受(T9.438c，華嚴經：「於眼根中入正受。」)；鼻三昧起，鼻入眼起。雖動而寂，寂不妨動；雖寂而動，動不妨寂。雖見不見，不見而見，乃稱「明見來入門」也。
問：佛具五眼，應照五境。經云：「我以五眼，不見三聚；眾生狂、愚無目而言見耶？」又云：「見色與盲等。」(T14.540b，維摩經：「所見色與盲等。」)既等於盲，那得見粗、細色？
答：五境皆冥實相，實相則不可見；不可見故，喻之如盲。雖不可見〔外境〕，〔內之能〕見無減少；五眼洞徹，諸境分明。雖言五照〔境〕，照〔境〕何必有？雖言如〔心〕盲，〔心〕盲何必無？《淨名》云：「不來相而來，不見相而見。」(T14.544b：「不來相而來，不見相而見。」)即此意也。
是為不思議境。
我〔佛〕眼、眾生眼，無二、無別，云何眾生不覺不知？即起慈悲，誓當度脫！
欲滿此願，安（T46.101a）心定慧。
能以止觀，遍破諸法。
於眼、色中，明識通塞，不如蟲道。
〔按語〕：僅以眼、色相對而無心用，終難認識事物之理；乃至不如蛀書虫蛀書時亦能偶得一行文句。
於眼陰中，修四念處，非淨、非不淨，枯、榮雙遣而入涅槃。
學諸對治，助開三脫。
明識六即，不〔至〕起叨濫（濫叨）。我所觀眼，雖具五眼，但是名字，但是觀行。若漸見障外，後見十方，如普賢觀(T9.390c：「遍見十方一切諸佛。」)頓見大千，如常不輕〔菩薩〕漸、頓兩見，六根互用，我悉未階，不應起慢，漸（按：應作「慚」）愧勤行。
〔集註〕
【私記】文「頓見大千如常不輕」者：經文既云即得六根清淨，不云漸見，望《觀經》名為頓見也。（B25.601）
若德建、名立，當忍內外障，安若須彌〔山〕。
法愛不生，則無留滯，其疾如風，證真實眼。
乘一大車，直至道場(T9.15a，法華經：「乘此寶乘，直至道場。」)。若眼中得入，多於眼中廣作佛事，常放金光照耀一切。《淨名》云：「或有佛土，以光明為佛事。」(T14.553c：「或有佛土，以佛光明而作佛事。」)
眼色一受既爾，餘〔耳聲…〕二受〔苦〕亦然。
餘五根、五塵，十五受亦然。廣說如前。將前意度入六根用之，但令破煩惱去，不拘常科。
若從耳中得大〔乘〕車，多用音聲為佛事；鼻中用香；舌中用味；身中用天衣；意中用寂滅。一根佛事，互通諸根；方便利物，時或不同，而令眾生得究竟樂云云。
〔表解〕
耳中得大車
──
用音聲為佛事
鼻中
──
用香
舌中
──
用味
身中
──
用天衣
意中
──
用寂滅
若能如上，勤而行之，於一生中必不空過。雖聞不用，如黑蚖（長蛇）懷珠(T25.119b，大智度論：「譬如黑蛇，而抱摩尼珠臥。」)，何益於長蛇者乎？今以三譬，譬於得失：匹夫隻勇，修治一刀一箭，破一寇兩寇，獲賜一金一銀，祿潤一妻一子。如此之人，但利器械，負戟前驅，以命博貨，何用廣知兵法耶？若欲為國，麴糱（釀酒酵素）、舟楫、鹽梅、霖雨者，須善文武，計在帷帳，折衝萬里。所學處深，所破亦大；獲賞既重，祿潤甚多。雖知而不用，用而屢北，尚不能濟身，澤豈及人乎？
〔集註〕
【弘決】「若為麴孽」等者：《尚書》殷高宗聘傅說於傅巖之野云：若濟巨川，用汝作舟楫；若歲大旱，用汝作霖雨；若作酒醴，爾惟麴孽；若作和羹，爾惟鹽梅。
「用而屢北」者：《說文》云：北者，乖也。又，軍走曰「北」。又，北主陰方，陰主殺也；即被殺者，為軍敗也。（T46.388c）
學禪觀者亦如是。唯知一法，或止、或觀，擬破少惡；寂（T46.101b）心行道，得少禪定，攝少眷屬，便以為足，如匹夫𨩊耳。欲作大禪師，破大煩惱，顯無量善法，益無量緣，當學十法止觀，洞達意趣，於六緣、六受，行用相應。煩惱卒起，即便有觀，觀〔內之〕過、惑〔顯於外〕表，〔若〕勇健難事，〔即〕解髻得珠(T9.39a.b，法華經：「以此難信之珠，久在髻中……三解髻中，明珠賜之。」)。若解而不用，用而不當，而反師惑心，道安克乎？
又如野巫，唯解一術，方救一人，獲一〔乾肉〕脯柈，何須學神農本草耶？欲為大醫，遍覽眾治，廣療諸疾，轉脈轉精，數用數驗，恩救博也。
學禪者亦如是。但專一法，治〔一〕惑即去，當時微益，終非大途包括之意，亦不能破煩惱，入無生忍。雖善醫藥，不依方服，病豈差乎？讀誦、止觀甚利，心不行用，無生〔滅諦〕終不現前。
又如學義，止欲一問、一答，衒耀一時，何須廣尋經論？欲作法主，當善異部。雖諳解處多而不曾出眾，怯弱不任酬往。若無怯怖，臨機百轉，以無方之答，答縱、橫之問，是為大法師。
觀行人亦〔復〕如是。觀行若明，能歷緣對境，觸處得用；若不如是，魔軍何由可破？煩惱重病何由可除？法性深義何由可顯？三事不辦，區區困役，秖是生死凡夫，非為學道方便也。（T46.101c）
（卷第七下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