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法鼓山學習當中的感受
漢藏班
索南久美喇嘛





  我很高興有機會和大家分享在法鼓山學習過程的感受!從二○○二年開始在法鼓山學習到現在,所有的出家法師與在家居士都對我們非常好,我想有這麼好的機會,也是聖嚴師父的慈悲智慧與親自實踐佛法的成就。

  在法鼓山的感覺好像是人間淨土一般,每天都感到很健康、快樂,不只學習到很多東西,也累積了許多的經驗。現在有因緣能使用中文演講或與人討論佛法,都是曾在法鼓山深刻學習的成果,也是老師的功勞。

  住在法鼓山的五年當中,無論教育上或生活上一切都是好的感受,其中最深的感觸是聖嚴師父的理念與慈悲!我們的導師釋迦牟尼佛為了度化娑婆世界一切眾生,示現出生在印度淨飯王國土,成為悉達多太子,善巧護持治理國政。但因為感受到生老病死及觀見輪迴無常,體悟世間是不真實的,所以離開王宮、拋棄了王位,不貪著名利和權力,在清淨塔前自誓受戒。經過種種的磨練和六年的苦行,達到圓滿成佛,接著從最初轉法輪開始,在這個世界流傳佛法。佛陀的慈悲給我們這麼好的道路,所以我們要相當努力去學習實修,才能得成就。

  聖嚴師父一切力量都是為了佛教與眾生,尤其是保持北傳佛教的傳統與發展。因此在亞洲地區中有一個可愛的海上小島,就是美麗的台灣,在這片國土有個像觀音菩薩的道場─法鼓山。大約十幾年前這個地方是空曠的,沒有房子也沒有路,只有很多的樹木,所以在晚上天黑的時候,沒有人敢走這裡。但是後來很有智慧、慈悲的聖嚴師父,為了弘揚佛教教育事業與度化眾生,竭心盡力建設了法鼓山。現在法鼓山是漢傳佛教最重要的一個學習佛法聖地,因為無論是漢傳、藏傳、南傳佛教的學生,都可以來到此地方學習經典或禪定等等。

  這裡不僅有修學佛法的資糧,連空氣環境都很好,早上一起床就可以呼吸到清淨的空氣,不管是打坐、唸經、看書都很有精神。一出門可以看到很多樹木及綠油油的草地,草地上開著各式各樣的花,旁邊流著清淨的泉水。早晨還有很多的法師、菩薩們在打坐,伴隨唸經、讀書聲,以及小鳥清脆的叫聲。在這裡不管是佛教或基督教徒,只要來到法鼓山,就好像所有的煩惱都不翼而飛,到九宵雲外去了,個個都不想回家。如果在家裡,就常常想回法鼓山修行佛法,這裡真正是一個人間淨土,我相信這都是聖嚴師父偉大利益眾生的慈悲感召,一切都讓我非常感動、難忘。

  2002年剛來到台灣時,雖然不太會講漢語,但卻感受到所有學習佛法的人都很有信心,處處都有佛寺,也可以看到很多出家法師。佛法從印度傳到各國的時候,經、律、論都有不同翻譯者,不論是漢傳、藏傳、南傳,當中都有一些不同的地方,加上生活環境差異關係,修行方法與一些寺院規矩也不太一樣。因此我心裡非常想瞭解漢傳佛教的修行方式和一些寺院規劃。在一些因緣下,法鼓山有「漢藏文化交流研究班」,而我很有福報的在這裡學習五年。漢傳寺院跟藏傳寺院在生活當中是有一些不同,在法鼓山,我瞭解了很多漢傳佛教修行方法和漢傳佛教的歷史,並得到一些經驗。

  剛到法鼓山的時候,因為不會講漢語、寫漢字,在上課時老師用中文教。當時老師講什麼其實都聽不懂,後來老師發現了一個辦法,就是一面教一面做動作給我們看,例如吃飯、喝茶、請坐、開門的動作等,老師真的好辛苦!在法鼓山學習的五年以聖嚴師父為主,還有所長、秘書、漢藏班的工作人員都盡力的幫助我們,不管是教佛學、歷史、中文、翻譯、電腦等等,所有的老師都很熱心。加上還有研究所的學生及法鼓山的工作人員、法師、菩薩,大家輪流來教漢語輔導課,對我的中文有很大幫助。因此我們的中文漸漸進步,直到現在可以用中文看佛經,以及用漢傳佛教的儀軌來修法,到任何地方都可以用中文弘揚佛法,這就是我在法鼓山學習的成果。近三年來,我們最主要的學習是翻譯佛經,現在一些簡單的經論已經可以講解或翻譯出來,這些對別人有很大的幫助。

  在法鼓山,不管是出家法師或在家居士都對給予我們相當好的照顧,每天的學習都很快樂、平安,學到很多不曾學過的東西,這就是我對聖嚴師父及法鼓山的感恩,我永遠忘不了。去年我在印度時,常常想到法鼓山的法師菩薩和喇嘛同學們,在和朋友談話時也常常提到法鼓山,感覺上法鼓山就像自己的寺院一樣,所有的法師、菩薩、老師、同學都像金剛兄弟姐妹一樣讓我難忘。還有聖嚴師父的大慈大智、救度無量無邊眾生,這都是我們共同難忘的事。

  中華佛學研究所的同學,不僅讓我們在法鼓山學習當中學的這麼快樂,而且還增加我們智慧與慈悲,這就是人身前途的善道也是人身成就的根本。我長時間待在國外,但是只要常常想到法鼓山的法師、佛研所與漢藏班的老師、同學、佛友、居士們,尤其是聖嚴師父的智慧及對我們的慈悲,我們都很感恩!所以我們永遠不離對法鼓山的感恩心。謝謝!祝大家心想事成,吉祥如意。


在法鼓山度過新年的漢藏班同學。



專心上課的學僧們。



特地為法鼓山水陸法會密壇修法及吹奏法器的漢藏班學僧們。





喇嘛ㄅㄆㄇ
漢藏班第一屆至第四屆華語老師
張春芬


  這紙序言特別難寫,不是欠才情,也不是缺靈感,是寫出來得要讓漢藏班每個喇嘛學生都讀得懂,而且不僅眼懂、耳懂、嘴懂,更希望能是「心懂」。

  持續了六年的奇特因緣,用短短的文字實在不容易說清楚。為何說「奇特」呢?我在漢藏班的角色是教中文〔或稱國語、華語、現代漢語〕的老師,與喇嘛們的緣,起於「課堂」,不是「佛堂」。每次相見,唱唸的是「ㄅㄆㄇㄈ」,不是「阿彌陀佛」。

  和這群有時滿心智慧、有時滿腦迷糊的出家人,相處六個春、夏、秋、冬,我還從沒有過一絲的「膩」或一毫的「倦」,因為他們可算是地球上、宇宙間最有趣、最可愛的人類了!

  怎麼說呢?

  喇嘛們擁有許多共同的特點,像是:

  一願—願學成流利的中文,方便弘揚佛法、利益眾生。

  二真—既純真又認真。純真的是個性,認真的是學習。

  三心—慈悲心,愛心再加童心。慈四能—能說、能辯、能拗更能笑。說不盡興就辯、辯不過癮就拗、拗不下去就笑。

  還有—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  有太多,紙太短。只能說:

  遇見漢藏班、遇見喇嘛,是我這輩子最最最棒的一件事!

2007年5月 金山
(摘自「法鼓與法螺的奏鳴曲」)



張春芬老師於漢藏班的中文課。





願為「隨順眾生」的醫者
第二十屆
周艾綸



  念佛研所前,自己在當牙醫;念了佛研所後,還是在當牙醫。曾被同學笑說:研所白栽培了!

  當年,因為景仰聖嚴師父,想要親近師父求法,所以報考了中華佛研所。結果很幸運地,成為了研所正式上法鼓山開辦的第一批學子。那年師父期勉我們這群二十一世紀上山的學子們能有一番新展望,而同學間也彼此深感善緣來集。

  由於一邊工作、一邊求學,每每上山求法,便升起一股投生人間淨土的喜悅。但是,每當回到了工作崗位,卻又慨歎置身五濁惡世的無奈。就在這兩岸間擺盪、穿梭了六年。漸漸地,似乎兩岸間的距離沒那麼遙遠了。原本厭離的惡世,變得沒那麼的討厭,甚至被一股輕微的喜悅所取代;原本對淨土的欲求情感,也漸漸地轉化成一股精進的動能。

  同樣是景仰師父,經過研所的教育洗禮後,對於「依法不依人」有了更深的體悟。表面上研所是在訓練佛教學術人才,但是實際上是對學生施予「全人教育」。師長們、同學間對佛典的言教,並以身教來展現待人處事的慈悲與智慧,都幫助我們在學習專業之中,潛移默化了自己的心性。又加上一年一度參加由法鼓山僧團所帶領的「精進禪七」修行,更是落實了聞、思的學習。因此,幾年下來的研所學習後,不僅感受自己身心的轉變,更深刻感受師父所說:「佛法這麼好,知道的人是這麼的少,誤解的人卻這麼多!」

  就在畢業的這一年,離開了研所,重回全職的牙醫執業生涯時,師父捨報了。當師父圓寂後,才知《法華經》〈如來壽量品〉中的「醫師喻」(CBETA, T09, no. 262, p. 43, a7-b5)是真實不虛。我們就像那些中毒的孩子,自恃父親就在身邊,不肯服用解藥。直到父親遠離、示寂,頓失所依,只好照父親所留下的處方,自救救人。師父的寂滅,其實也是一種善巧方便的示現。曾經他老人家以其智慧之光,幫助我們看清森羅萬象的實相;現在師父離開了,我們更應以自身為燃料,延續師父所點燃的智慧之光,照亮娑婆世界。

  在一次與昔日研所同學聚會中,有人慨歎既沒從事佛教學術,又沒進入僧團,師父大概是白栽培了我們!我曾笑著回答:「不會啦,就當我們是師父在這個娑婆世界所佈下的菩薩道暗樁囉!」

  回想當年入學時,師父曾問:「學這個做甚麼?有用嗎?」當時雖不明確,卻知猛點頭,肯定有用。快畢業前,某日突然出現了一個答案:「待人處事用!」;數日過後,有了另一個答案:「生活用!」;最近則感到是:「當大醫王用!」

  猶記佛研所上課時,佩蕙同學問起:「『隨順眾生』和『隨波逐流』有甚麼不同?」若依「銷歸自心」來看,未念佛研所前的自己是「隨波逐流」的醫生,期待未來能成為「隨順眾生」的醫生!


通過論文口試的周艾綸。





佛研所對我往後人生的影響
第二十屆
陳佩蕙


  我在工作十餘年、事業正忙碌又有點想退休時,進了佛研所念書。那時社會上隱約有股四十歲就退休的風潮,算一算自己當牙醫當了十幾年,似乎可以去做一些自己熱愛的事。

  曾經,自己的心願是當個藝術家,浪跡天涯,捕捉世界的美感。但卻從事了醫療業,當了牙醫師。醫療與藝術似乎有著鴻溝,尤其頭幾年醫院所見的一幕幕生老病死,醫院工作的沉重壓力,都在在讓我看清人生的苦,我也從夢想的雲端跌落到現實的深淵。後來我開業了,原本追求的廣闊自由變成了固定於方隅,會為了許多小事煩心,有時是器械上的小污點,有時是口腔裡的牙齒,0.1毫米以內的差距;更多時候,是令人討厭的人性。我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心在鑽牛角尖。醫學的訓練要求精準,我希望自己達到的同時,也對於別人的不精準,變得難以包容。

  有天,一個病人送我聖嚴法師心經演講的邀請函,從此,打開了我接觸佛學的大門,我知道這是自己尋尋覓覓多年的心靈藥方,也因而更進入佛研所。

  剛進佛研所時,也曾質疑牙醫念這個有用嗎?現在想想,這輩子最大的無憾,就是法鼓山上佛研所的六年,此處是諸大菩薩悲願所共同創建的淨土,是佛學研究與禪修的好地方。華嚴無盡緣起觀,天台的一心三觀,配合上禪修,我有種開啟了心眼之感;漸漸地,自己觀看世界的感覺也變得不一樣。又圖書館經藏豐富,修行活動又多,老師們各懷絕技,也因為有如此好的資源,進而寫起論文,更有系統的了解佛經的美妙,自己對生命的諸多疑惑也漸漸得到解答。

  佛研所畢業後,我仍然從事牙醫的工作,但發覺到自己的心態轉變了,變得喜歡自己的工作,因為在工作中找到了更深層的意義,體會著佛理的內涵。華嚴說:「芥子納須彌、須彌納芥子」、「破微塵出三千大千經卷」,一個小微塵有三千大千經卷,一顆牙齒裡也有宇宙乾坤。牙齒牽動著人的神經,以及他的生活,甚至他周遭的人。雖只是顆牙,我卻因此看見無盡的緣起,我們都是互即互入的存在。曾以為藝術家的夢想已遠離,現在,透過佛學,我明白了,從未曾遠離過,就看自己的心怎麼想與善用其心。不一定揮灑畫布才叫藝術家,改變人的門面,讓人有美麗的門面,恢復燦爛的笑容,也是口腔藝術家,也更加肯定自己工作的意義。

  雖然佛研所畢業後未能貢獻於相關領域,但期許自己能將所學的師父與佛法精神落實於生命中。「虛空有盡,我願無窮。」聖嚴師父的捨報往生,令人萬分不捨,但他的智慧光芒仍然照耀人間,他的一生是最好的佛法課程與典範。佛研所的受教,終生受用不盡。受到的恩惠太多,能回報的卻是有限,希望自己能提升品質,對社會人群作最好的貢獻。





記憶的彼岸花
漢藏班中文老師
蔡淑慧





  初夏,百合盛放的花季,接到秀蘭師姐的邀請,主持中華佛研所三十年成果展暖場預演,閱讀著一疊疊的資料,捧在手裡,很輕。三十年呵!流淌在指縫間的歲月,卻很重,很重。

  我雖未曾成為中華佛研所的正式生,但也有整整一年,因所長李志夫教授開《瑜伽師地論》課程的因緣,而往來北投、陽明山之間。我愛從文化館的小窗,看溫泉潺潺,想像著溪邊飄盪的桂花香,就這樣歡歡喜喜的在秀雅的溫泉鄉,佔據了山水畫裡的小小角隅。正因為做了中華佛研所的旁聽生,多少熏習了佛法的智慧,而結下擔任漢藏班中文老師的妙緣。

  當凱倩邀我往法鼓山,參加漢藏班廖本聖主任的面試。在市塵已久的濁魂,是有些猶豫,好遠!想到可要翻越重重山呢!可是當國光號的車子轉進野柳,那海,嘩地亮了我的眼。攝了不安的心,當下便決定,無論如何,要在這靈氣非凡的綠水藍天裡,當一朵停駐的雲。

  之後,每每趕捷運,只要在紅樹林站街口看到喇嘛僧,那隨風飄揚的紅衫,這些年來,飛奔不定的心,就安定了。這一路走來,我們從朱自清的〈背影〉,念到琦君的〈給母親梳頭髮〉。從《論語》的三人行必有我師,討論到《孟子》的〈性善〉。從白居易的〈琵琶行〉,玩到袁宏道的〈晚遊六橋待月記〉。美其名曰「師」,其實慈悲的他們,才是我的明師。

  幸運的我,還跟著果鏡法師、惠敏法師、李志夫老師走一趟絲路之旅,更謝謝認真的晏寧,讓論文發表能夠圓滿成功。這段歲月,處處寫著美好的字字句句,記憶裡屬於喇嘛們青康藏高原的小黃花,常在不經意之間,撩撥著心。最難忘記的是漢藏班的畢業典禮上,聖嚴師父殷殷垂詢西藏法師們的中文學習,在知道學生們能親近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之智慧寶藏後,他那歡喜放心的神情。

  聖嚴師父說:「為自己祈一個好願,為眾生發一個大願,以行願來還願,圓滿所有的願。」流轉至今,能有這樣的福緣,忝為文大中文博士候選人,在惠敏校長的指導下,有幸和法鼓佛教學院與發願成為國際弘法人才的同學一起上課。要感恩多年前在祈願觀音殿許願、行願的結果。

  這才明白,原來,這十年我不再那麼百分百的貪情、易怒、迷惑,都是緣起於與這美好的山水相逢,綿綿長長的因緣線,峰峰相連、水水相護,從小小的種子開始,直至花果滿樹。

  這美的心意,一如九月的秋,日本友人寄來的俳句:

  「綻放,綻放,以一己之力」
  那蔓延開來,火紅的彼岸花,已似一團紅火般地包圍著飛鳥寺,這盛放的心意,恰是佛研所的三十年象徵般若的智慧之花。